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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

来源:未知 阅读: 2024-02-17 00:57 我要评论



听见有人喊他,匆匆忙忙的李陇强停下脚步。

“我看是你喔,我么敢喘。”

“王富强,啊呀呀,好久不见了啊。”




原来是他的初中同学王富强,自从初中毕业后二人再没见过。一身黑色的风衣,显得格外的精神与干练。

“你现在在哪?”

“我在江苏呢,上学着嘞还。你呢?”

“我在首阳,镇政府上班。”言语间,王富强从自己的风衣里摸出来一盒中华,随即递给李陇强一根。李陇强见状,急忙示意自己并不抽烟。

“我刚到陇西,吃了个擀面皮。”

“小吃城的物家万,好吃着嘞。”

“就是,一年四季在外面,回家了就想吃一碗。”

“赞走,曹行个地方喝两杯,搞一哈话,老同学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不去了不去了,南门哈赶车去嘞,三点半的杨老五的车,不是到不了塌窑湾了,可得个走路,再撒一天了是我们聚。”




说话间,李陇强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眼见已经两点五十五,便匆忙与王富强道别,朝着南门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年关将近,马路上挂的大红灯笼和来来往往的车辆让李陇强不由得想早点回家。从乡下进城的人携家带口,从城里返乡的人大包小包地拎着置办的年货,车水马龙。

南门是陇西的交通枢纽,是连接城乡的唯一渠道,是陇西与周边乡镇、市县来往的唯一转接站。临近陇西4A级景区十方山、陇西二中、师范学校,巩昌中学等学校,临近鼓楼、小吃城等各种陇西标志性建筑和区域,这里自陇西建城以来便是最关键的交通点了。李陇强回家,必须到南门坐车,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唯一可以去种和塌窑湾的车。

没走多久,一座看着饱经沧桑的民国式车站映入眼帘,马路的这边是一条从未见火车出没过的轨道,蜿蜒隐匿在山间,铁轨穿过的马路因年久失修破破烂烂,显得很有年代感。然而只有横穿马路的那一截火车轨道在外面,其余的部门被高大的广告牌遮挡在后面,静静地躺着,像一个见证历史的苍老的老人。铁轨的另一边,是一排排柏树,笔直地屹立着。每逢夏日,总会有人坐在铁轨上,在树荫下乘凉,讲述着身边的故事。






事实上,自从李陇强记事以来,南门就未曾改变过。

匆匆穿过马路,李陇强迅速朝售票处走去。

“一张走塌窑湾的票,杨老武的车。”

“杨老五的车车上买票,外嵌等车。”售票员说道。

随即,李陇强便拖着自己的行李,又来到了马路上,站在马路边等车。因为,虽然去种和老家的车现在很多,可是种和距离塌窑湾还有步行将近40分钟的路程。

马路边,站着形形色色的人,异乡归来的游子、进城看病的农民、县城求学的少年、携老带幼的中年,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期待,辛苦一年的故事,回家过年的期待。




南门的外面,临街的马路牙子上一排排小吃店像一个个威武的城堡一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腊肉、酿皮、甜胚子、饸饹面、担担面、肉夹馍、荞面油饼等各种各样的陇西小吃,每一家的窗口上都挂着一个小旗,小旗随风飘扬。在小吃店的后面,是一张张木制方桌,供来来往往的人吃东西。此时的小方桌上,挤满了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或许是进城的奖励,或许是一年辛苦劳作的慰藉,他们坐在凛冽的寒风中大快朵颐。

一声鸣笛惊醒了沉浸在故事世界点点滴滴中的李陇强。

高中那会儿,寒暑假回家是一件大事。早早冲出校门,回到自己住宿的地方,赶紧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赶回家。那时候,一放假就想着往老家跑,三块钱的公交车舍不得坐,一路从住宿的地方跑到南门。那时候,交通不便,只要一趟五点半回种和的车,紧赶慢赶得要坐上车,坐到种和老爸便骑着摩托车接。

拖着疲惫的步伐,穿着来不及换的陇西一中的校服,可每次赶到车前都是人山人海,为学生做饭的老人、放学的各年级学生、进城的父老乡亲,一个24座的班车,挤得满满的。这时杨老五的儿子便会像排列玩具一样一个一个插进去,大家肩靠着肩,背对着背,脚尖对着脚后跟,尽可能地让每一个人都坐上车,曾经有一次,24座的大客车里愣是挤了六七十人,年纪小的给年纪大的让座,个头小的挤在座位上,个头大的尽量靠后站。这时,每个学校的学生汇聚一堂,一中的、二中的、三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团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话题,谈古论今,诉说着日常,评论着老师,畅聊着学习,而李陇强喜欢此时拿着自己的MP3听歌,那个年代最火的张杰和林俊杰,是每一个少年的梦。

“种和,种和,有走得蛮。”

此时杨老五的车已经来到了马路边,杨老五打开驾驶位的玻璃,高声呼喊着。李陇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车前,杨老五快速地下车打开车的后备厢,将李陇强的皮箱塞进满是行李的后备箱,李陇强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上了车,车上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是和不知道哪个村的叔叔阿姨,比较眼熟但是又不知从何聊起,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乘客,挤在车里。李陇强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听起来说唱。

此时的杨老五并没有发车的想法,他将车靠在马路边,熄火出去下车了。他点了一支烟,站在残阳下默默地等下下一个上车的客人,时不时地高声喊几句“种和、郝沟”,时不时地看到行色匆匆的人便上前问一声:“去哪里。”每当有乘车的乘客,并主动摆放行李。




一支烟抽完,继续在夕阳下踱步,眼看五点三十分,登车出发。

“老杨,几点走着嘞。”

“赞求走嘞了,昂们了。”

“个哈去买个酿皮,家里的老人爱吃。”

“赞赶紧恰,快快个。”

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应声跑下车,向着路边的酿皮店走去。

事实上,如今国家政策好了,去种和的车变多了,40分钟一趟,也没有之前那么挤,给一些偏远的地方安排了路线,交通越来越方便,出门越来越方便。

随着一阵轰鸣声,车出发了,缓缓行驶在驶往老家的路上。这条路未曾发生任何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老杨那斑白的双鬓和出现了一个随时准备替换老杨班的年轻人,那是老杨的儿子,一个185瘦瘦高高的精神小伙,也是李陇强初中时的同学。

曾经他们共同追寻一个梦,如今他们缔造着属于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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